不純粋非理性偽批判

決して純粋ではなく、理性も呼べない偽批判です。中国語しかないでごめんなさい。

二零一八(三)

每天早上睜開眼睛,只感覺想死——不,都不需要等到睜開眼睛,我混沌的夢已經在挽留我暫憩的意識了——所以睜眼的時間一天天變遲。白天一天連同晚修都把身體連同精神一道交由學校保管,只有晚修結束後,尤其是熄燈、洗完衣服後的一片黑暗裡,我才擁有屬￿自己的時間。

睡眠是極大的誘惑,但自由的時間恐怕更加可貴。最初是看動畫片,或者Mr.Quin的直播錄像;後來手機被沒收了(在教學樓下樓梯時拿出來清一下消息的時候被抓了),就開始看書。

買了一盞並不好的檯燈,推開雜物在空床上理出一片空白擺上折疊小桌,側坐上床歪著腦袋讀上一兩個小時;或者墊高了枕頭,在蚊帳架上掛其衣服遮擋出漏的燈光,躺著閱讀。前一方式久了便脖頸酸痛,脊椎僵硬,且總耐不住起身走一圈,桌子也不穩,發出聲響陣陣;後一方式則苦於眼皮總往下掉,手也捉不住開本大的雜誌,只能讀小冊子。

規定上,宿舍熄燈後是絕不能點燈的,但似乎舍管特別寬容。只是剛熄燈時,主任或者其他的什麼學校的走狗便會站在兩棟宿舍中的草地上,用一強光電筒四處亂照,你若是還膽敢在此時洗衣服或者在陽臺刷牙,便會成為探照燈下的明星,那燈光代替了他們野狗的目光,灼燒著你的後背,到你放棄一切為止。

咖啡是開始幾個月的必需品。總是在下午泡上濃濃一杯,效果便能延續到深夜,直到睡意輕輕浮起,便罷讀,倒頭便入眠。但理想狀態不常有,總有讀不下去之時,耳朵裡音量再大也驅不走睡意。

說是讀書,其實已饑不擇食。《國家人文歷史》這種一篇文章能挑出十來二十個錯別衍漏字的雜誌,我也看;大多數文章看不懂的《讀書》,我照讀不誤。大抵可選擇的少了,此時讀書特別沉得住心。有時候不得不用這段時間寫作業——有一小段時間還曾和一同學約定了,「接力」,我寫完作業要睡去了,便叫他起床——如此便為我的預期劃了一條底線。

抽屜裡藏一本母親大學時的、發黃的《標準日本語》,埋著我叛逆的欲望。諷刺的是,在同桌總能拿出各種各樣的寶貝秘籍,歷史、音韻學、哲學……。我絕不承認我是忙裡偷閒,相反,因為我認為這才是我正當要做的事情。

那些練習冊或拙劣或精緻的裝潢下,填著在高考後便不值一文的垃圾。就像老舊城區便利店招牌上印著的廣告,過氣的明星拿著停產的商品、介紹著過時的活動。只要想想就感到可悲。——高考結束的那一天,我從考場出來,除了自由一無所有,那會怎樣?就像那些練習冊一般,被撕得七零八落,從樓上拋下嗎?

我存在的理由是什麼?